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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小说连载】胡杨川(二十五)︱司永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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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

童声和百灵 慧眼识假账


常处长他们从沈阳回来已经进入10月中旬了,天气越来越冷了。胡杨川开始下雪了,虽然雪花落地大都融化了,但在河沟里,树底下,被风吹过处仍然留下了一堆一堆的积雪。肆虐的寒风不时卷起沙尘,吹得胡杨川天昏地暗。季文出差以来,宿舍里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住人了,屋子里格外潮湿,他进门感到湿漉漉的。由于连续几天坐车季文感觉有点累,看看天色黑了,他就裹着有点潮湿的被子,慢慢躺在床上,被子盖在身上很不舒服。他翻身起床找火柴,想点个火炉取暖,就是找不到火柴。外边就有锅炉房,随便取个炭火还是可以的。他拿上铁簸箕,从锅炉里铲出一铁锨火来,回到宿舍生起火炉,火炉里冒了一阵浓烟之后,屋子里终于暖和了,看见火炉里旺旺的火苗,想起从出差以来还没有写过日记,就拿出日记本写下了《晚秋》:

秋去冬来天气凉,北国山川换素妆。

遥望祁连凝紫雾,蜿蜒长城接穹苍。

一派丰腴黍粱熟,万里江岸现秋霜。

自力更生建伟业,大庆旗帜迎曙光。

第二天早上,季文一走进办公室,甄凡印说“你走后来了一分电报,一直在这里,你看看。”季文急忙打开,只见写着“奶奶病危,速回。”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。他坐下来急忙给家里写信,他要问问奶奶的病情。信还没有写完,基建处的常处长通知给矿务局领导汇报情况,他跟常处长来到二楼会议室。矿务局的局长和书记以及副局长等人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,常处长首先把铁法矿务局的经验进行了汇报,提出了今后基本建设工作的思路。主管基本建设的副局长余建臣说“你们这次出外学习是有成效的,要在学习人家经验的同时,总结自己的工作,联系实际制定出我们的工作计划。承发包办法对我们来说是一项新工作,在实行中肯定会遇到不少问题,要把问题考虑在前面,合理地结算工程价款,这是我们的目的,你们应当尽快考虑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,提交会议讨论。”会后,根据余建臣副局长的要求,由成聚贤起草制定了基本建设工程承发包管理办法。在会议讨论后进行了修改完善,让基本建设管理进一步规范起来。

半月后,季文收到了家里的来信,他拆开信封只见写着:

亲爱的丈夫:

来信收到了。一月前奶奶病危时给你发了电报,不知道你去了外面。我们还以为你太忙,领导不给你请假,我们把奶奶送走了,家里一切都好,不要挂念。萱子已经上学了,回到家还给我帮忙做饭种地锄草。她从记事起还没有见过爸爸的面,经常问起爸爸的模样,我给她说你是一个眉毛很美丽,大眼睛青年。她常念叨着爸爸是一个大眼睛,她有一个在煤矿工作的爸爸,给她增加了不少自豪感。孩子上学需要一点学费,你给准备一点。家里的生活虽然清苦一点,只要能吃饱饭,大家就很愉快。

祝福你工作顺利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妻子:于莲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年  月  日

季文想到奶奶走了,连老人家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,作为老人朝思暮想的孙子,太对不起老人家了,太对不起这个家了。季文每天晚上总是想到年迈的老人,想到妻子和孩子。第二天一忙起来,他总是把这些事全都忘记了。这一天晚上,季文躺在床上想了许多。他知道农村孩子上学迟早都没有人管,全听家长吩咐。家长要求孩子什么时候上学,他们就什么时候上学,由于家庭贫困或其他原因大多半途而废,只有极少的孩子能念书到高中毕业或考上大学。自己的孩子已经8岁了,老家的学校太远,要走五里山路,还要过一条小河才能到学校里。平时小河里只有涓涓细流,有时下了暴雨,小河里就会发大水,孩子上学就过不了河,上学路上有很多危险。农村女孩子上学的很少,她小小年级难免会让别的孩子欺负,自己又在外面,媳妇没有时间照顾她,她能认真学习吗?能不能将孩子转到煤矿的学校来上学?想着想着,他就睡着了。

第二天是个星期天,一早醒来,季文开门就是一阵清风迎面扑来,他感觉天气有点凉了。是啊!已经是寒风萧瑟的季节了。肆虐的寒风将树叶不断吹落,在街道上盘旋。季文要去一矿看望朋友和晶晶,季文从车站坐上去四矿的汽车,不知不觉地汽车来到第一医院傍边,季文下车就直奔医院。虽然是星期天,季文知道岳小荷一定带着晶晶在那里。医院门前树上的百灵鸟依然清脆地叫着,让人感觉到胡杨川的生活气息。季文手里拿着给晶晶买的胶鞋和一个套娃,快步朝医院走去。刚走到医院大门口,季文就听到晶晶甜甜的歌声:

春天燕子来,田野百花开。

雨润禾苗壮,花间蜜蜂飞。

 

夏天油菜黄,稻菽起波浪。

杜鹃唱丰收,风吹稻花香。

 

秋天麦子黄,丰收搬上场。

勤劳吃饱饭,人人喜洋洋。

……

这声音季文太熟悉了,这就是晶晶天真的童声,他把人们迎接丰收的喜悦全唱出来了,把童年的记忆唱出来了,他已经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了,这让季文不得不联想到他的将来,他的将来应该是什么样的?他有很好的歌喉,有爱学习的天赋,他的将来一定是丰富多彩的。也许他天生是一个歌唱家,也许是一个工程师,或许是一个医生。总之,他的将来一定比我们这一代强。季文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医院的值班室,看到晶晶坐在医务室值班床上,手里拿着一本连环画,他轻轻摇动着身子,望着天花板,动情地唱着歌,当他看到季文时不禁一愣,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激情的光亮,他喊了一声“季叔叔!”就从床上跳下来,扑到季文的怀里,季文紧紧地抱着他,抱了一阵,就把他举的高高的,他高兴地笑个不停。晶晶长高了,身体比以前结实了,脸上红仆仆的,头发也比以前更多更黑了,他睁着大大的眼睛,高兴地问“你怎么才来,我想你。”季文说“叔叔也想你,你听话了吗?”他说“晶晶听话了,听妈妈话,听老师的话。”季文听见晶晶把岳小荷叫妈妈,这一声妈妈是那样亲切。孩子已经和岳小荷成一家人了,这是季文最高兴的事。这时岳小荷走进来,看见是季文,她说“我还以为是谁,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你?你在忙什么?”季文说“其实也没有忙什么,在矿务局经常下基层,前一段去了一趟沈阳,这才回来。我给晶晶买了一双鞋,不知道能不能穿。”季文把运动鞋给岳小荷,岳小荷看了看说“我正愁不会做鞋,你给买了一双,看样子有点大,不过,到明年就能穿了。”她给晶晶比划了一下,晶晶看见新鞋就要穿“妈妈,我要穿新鞋。”岳小荷说“晶晶听话,这鞋是叔叔买给你明年穿的,今年穿太大,会把你绊倒的。”晶晶听了,他自己拿起鞋子在脚上比划了一下,就放下了。季文把套娃给晶晶,晶晶看见一个套一个的套娃,感到很有意思,他高兴地跳起来给岳小荷看“妈妈,你看叔叔买的玩具。”岳小荷说“好!是你学习好,叔叔奖励你的。”晶晶不停地把套娃一个一个地去掉,然后再一个一个地套起来。季文问他“喜欢吗?”晶晶说“喜欢。”季文高兴地对岳小荷说“你白拣了一个好儿子,你占大便宜了。”岳小荷笑笑说“要说我还真喜欢这孩子,谁也不能分开我们。”季文从心里很感激岳小荷,是她默默地照顾着这个幼小的孩子,教育他越来越懂事,她真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。季文问岳小荷“大家给晶晶的生活费是不是按时交来?”岳小荷说“前一段赵月琳送来了两个月的钱,最近我再没有见到她,估计没有大问题。”晶晶听见季文说到生活费的事,就对季文说“叔叔,我有妈妈,不要生活费。”岳小荷说“晶晶学习很认真,以后一定有出息。”季文说“他还小,你要多要求他。”岳小荷说“我在学校问过了,张老师和刘老师说晶晶学习很认真,我也可以少操点心。以后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了,你不会有意见吧?”季文说“怎么会呢。我们那些老乡没有能力来关心孩子,是你和陆大嫂给了孩子新生,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,哪能有意见?”岳小荷说“既然这样,以后如果你们忙的话,就不要来看他,我一样会照顾好他的,以后他上大学的费用就由我来承担。”季文说“那太谢谢你了。原来议定的是把他抚养到18岁,并没有说以后的事,我正担心以后没有学费呢。”罗院长走进来说“你来看晶晶了?学校放假后,晶晶就一直跟岳小荷在医院里,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。”季文说“谢谢罗院长,麻烦你们了。只是我担心他会影响你们工作的。”罗院长说“不会,他看到我们忙时就一个人在屋子里玩。”季文本来是要到一矿去的,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,想到星期一可能有重要工作,说不定又要去七矿检查验收,季文起身准备回去了。他对岳小荷说“有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,我如果不去七矿就在财务处。”岳小荷说“我知道了。”晶晶拉着季文说“叔叔,不要走了,你带我玩。”季文说“叔叔忙,以后有时间一定带你玩。”季文再次抱了抱晶晶,看见他衣服下面穿着一件线衣,脚上穿着一双粗毛线织的袜子,他知道一定是岳小荷给他织的。他放下晶晶说“叔叔要走了,晶晶再见!”晶晶也挥动着小手说“叔叔再见!”季文出了医院大门,回身看见晶晶手里拿着那个套娃,依然站在急诊室门口静静地注视着季文。

转眼之间又快到年底了。财务处的尚处长对季文说“你辛苦一下,到煤炭部要回来一些建设资金,最好办成电汇,比你带上要方便,明天就出发。”季文问“煤炭部还欠我们多少基本建设资金,我能不能全部要回来?”尚处长说“煤炭部今年还欠我们三千六百万元,最好全部要回来,现在国家紧缩银根,要不回来是我们的损失。你给何司长汇报清楚,七矿的建设正等钱,有些设备由于没有钱,还没有安装,完成的部分井巷工程还没有结算,最好全部给我们。如果这次拿不回来,我们全年的任务都受到影响。”季文就借了三百元差旅费,准备去北京。他对谢睿说“我去北京,晶晶有什么事,你就关心一下,需要帮忙你就辛苦去一趟,看看孩子。”谢睿说“我知道,我一定帮忙。”季文高兴地说“谢谢你。”谢睿说“你客气什么,都是自家人,没有必要。”黄梨园听见了,她笑着问“你们什么时候成了自家人?怎么我不知道?”谢睿大声说“你耳朵怎么听话的?我说的是晶晶。”黄梨园说“晶晶是你们一家人啊!”谢睿说“难道不是吗?他是我们大家的孩子。你说他不是自家人是什么?”黄梨园说“吆!你真会拣便宜。”谢睿生气地说“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像牙,你还想说什么,一并说出来。”季文说“好了,你们不要说没用的,你们要关心一下孩子,拜托你们了。”

黄梨园看见季文一个人要去北京,她给季文说“你出门办事要多留几个心眼,你太正直了,容易上当受骗,不要露出自己的钱物,你自己要注意安全。”季文说“知道,我又不是傻子。”黄梨园挖苦说“你和傻子没有什么区别,傻子还知道按时吃饭,按时穿衣,你比傻子还要傻,有时饿了也不知道找饭吃。”季文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,有意拿自己说事,其实她就这么一个人,有口无心,说起来慷慨激昂,说过就马上忘记了,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,她仅仅是说说而已。黄梨园对其他人最多只是见面问一声“上班了?”或者“下班了?”就在这样随意应答声里过着每一天。她对季文就有点不一样,她知道在季文心里只有工作,没有一点私心杂念,她一直把季文当做知己。有时季文说话不留情面,她也能谅解,习以为常,从来不计较。

季文走后,甄凡印一个人在办公室,他感到有点冷清。季文在时,几乎代替了他的一切工作,现在季文出差了,他早上还得打扫卫生。黄梨园早早来到办公室,看见甄凡印在打扫办公室,她就对甄凡印说“甄师傅,没有想到你也打扫卫生啊,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年轻人打扫卫生呢。”甄凡印说“你这话不对,谁说只有年轻人才打扫卫生?”黄梨园说“我来这么长时间了,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你打扫卫生?”甄凡印说“那是你没有注意,其实我一直自己打扫办公室的。”黄梨园说“我看见季文打扫办公室的时间多,他经常把大家的办公室全打扫了。”甄凡印说“季文是一个好青年,他以后要当处长的话一定是个好处长。”黄梨园问“他能当上处长吗?”甄凡印说“他为人正派,工作谨慎,处事公道,叫我说他一定能当上处长。”黄梨园说“就怕他太正直了,遭人排挤。”甄凡印说“只要尚处长在,就没有人能排挤他,尚处长休息后,就很难说了。”黄梨园说“这么说,他当处长还是有可能的。”甄凡印说“按说他的能力没有问题,只是人事关系越来越复杂了,市场经济让金钱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,这样发展下去也难说。”黄梨园说“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依权使势的人。”甄凡印说“看不惯的事以后还会遇到很多,一定要有涵养,少惹是非,多干工作。”黄梨园说“可我们不能出卖良心,出卖原则吧!”甄凡印说“那是。谁还愿意出卖自己的良心来换取私利呢?”黄梨园说“我看很快就到这一步了,一定会有人靠出卖良心来窃取名利的。”甄凡印轻轻地摇摇头说“暂时不会。”

    季文走后第五天财务处收到了煤炭部拨的三千六百万元基本建设款。第七天季文回来了。黄梨园看见季文回来了,她就问“你这次怎么好快?”季文说“我给何司长汇报了我们的特殊情况,他把我们的款拨清了,我办理了电汇,就买返程车票赶回来准备决算的。”黄梨园说“我还以为你要等几天才能回来。尚处长领着谢睿和向青山去省城开决算会议了,估计有两三天就会回来。”季文说“决算会议怎么这么早?”黄梨园说“不早了,已经到元月份了,决算还有许多准备工作,再迟就春节前搞不完了。”这时甄凡印走进办公室来,他看见季文就问“你回来了,我们的建设资金全部要回来了吗?”季文说“全部要回来了,是何司长特批的。”他听了高兴地说“尚处长还担心只能要回一部分,现在好了,七矿的建设不受影响了。”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,季文拿起电话“喂”了一声,就听到岳小荷的声音,她在电话里说“你去哪里了,我到处找不见你?”季文说“刚出差回来。有什么事?”他有点紧张地问,心想不会是晶晶有什么事吧。只听岳小荷说“王娟爸爸在总医院治疗,说这两天要出院,你有时间去问一下,看看有没有什么事,给王娟打个电话。”季文问“晶晶还好吗?”岳小荷说“晶晶好,他考完试已经放假了,他得了两个一百分。”季文放下电话,就去了总医院。医院里面的榆树已经有三层楼高了,只是被寒风吹光了树叶,只有光秃秃的树杆。院子里有少许的竹子依然苍翠欲滴。门诊大楼清静地矗立在面前,季文直接找到心脑血管病房。王师傅就住在42病床,他说话有点含糊不清,王娟妈妈说“老头子终于好起来了,总算没有白花钱。”她很认真地看护着。季文问“王娟来电话问有没有事,需要什么说一声。”大娘说“没有事,叫她每天给弟弟把饭做好,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,到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。”季文从医院回来,就把了解到的情况电话告诉了岳小荷。

尚处长从省上开完决算会议回来的第二天,在副局长楚正明的主持下传达决算会议精神,楚正明说“今天我们召开全局决算工作会议,要对我们全年的经营管理工作进行总结。过去的一年里,全局煤炭生产完成了计划,销售任务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三,我们的安全事故比上年有所降低,生产效率比上年有了新的提高,给国家的税收比上年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一,基本建设完成国家投资计划。我们要通过总结经验来发扬成绩,在新的一年里,。现在我们请尚处长传达省煤炭厅决算会议精神。”尚处长带着一叠开会的资料,有决算报表格式和补充资料。他说“根据煤炭部的要求,今年决算有许多单位由于建设资金缺口,不能按计划报完成,一定要资金到位多少,报多少完成。资金缺口部分留待明年继续列计划,不能超出资金报完成。对建设银行的存款利息全部冲减当年的利息支出。严格控制建设单位管理费用。按照煤炭部关于成本管理的规定,严格控制生产成本。对工程建设资金的借款利息全部列入工程费用,不得由生产成本负担。对生产用水电费全部按照装表计量的规定,严格控制费用支出。……对固定资产折旧费用按照谁使用,谁负担的原则,依照标准控制费用。务必把决算工作任务落实到人,绝不允许弄虚作假。”传达完会议精神,楚正明说“省上的决算会议精神很重要,我们要开展决算工作评比,谁家的决算质量高,时间快,数据准确,我们就评为决算先进单位,对决算质量差的要通报批评,财务负责人不得评为先进生产者。工作中有什么问题,可随时请教财务处。”

尚处长看到七矿派了一个没有搞过会计工作的人管财务,他有点不放心,打发甄凡印到七矿指导决算工作。甄凡印到七矿后,首先找到乔立本,给他说了决算的事。乔立本说了七矿的财务工作,说到七矿财务科有四个人,有一个年轻人叫葛清华,他是经济学院毕业的小伙子。还有一个叫姚庆的小伙子,他是从煤炭技术学校毕业的学生,他学的专业也是会计,甄凡印对乔立本说“我没有想到在七矿会计人员中还埋藏着一个大学生,你们不让他负责财务工作,却用丘绍坤这样的外行,你们也太埋汰人了。如果你们不用葛清华,我们就将他调走。”乔立本急忙说“你不要调走,我们要用他,你把他调走我就没法干了。暂时用他的条件还不成熟,这个小伙有点骄傲,还不听劝告,喜欢耍小聪明,大家对他评价不好。我想让他多锻炼,到明年生产时,我们就把他好好用起来。”甄凡印说“年轻人骄傲是有资本的表现,你可不能压制人才啊!,。这点党性原则我还是有的。”甄凡印心里很明白,乔立本说不搞任人唯亲,其实他一直在任人唯亲。甄凡印对乔立本说“今年的决算工作,有葛清华负责就不会出问题,如果让他参加会议,我就不必来七矿了。”乔立本不好意思的说“我们是第一次决算,怕出问题,才邀请你来指导一下。”这时丘绍坤走进来,他这一阵倒是很大方,他有点忐忑地说“请问甄处长,刚才葛清华说我们的决算只要两天就能搞完,是真的吗?”甄凡印说“要叫内行干,两天时间完全够了,你们还没有正式生产,没有多少业务,很简单的。”丘绍坤还有点不放心的说“葛清华把利息支出并到管理费里面,把购置办公桌的费用并到开办费中,这样做合适吗?”甄凡印说“当然合适,他懂财务工作,应该放手让他干。”丘绍坤听完悄悄地走了出去。甄凡印来到财务科,看着葛清华开始准备决算工作了,他问“根据实际,你测算的七矿今年怎么样?”葛清华说“今年可能管理费用超支了,大概要亏损三百多万元。”甄凡印问“为什么会亏损这样多?”葛清华说“吃饭的费用多,大部分进了管理费用。还有生产以来,成本很高,销售不行,产量很低,这是亏损的主要原因。”这时丘绍坤走进来,他听见葛清华说要亏损几百万,他很不高兴的说“账还没有算,你胡说什么?我大概算了一下,我们今年不存在亏损。”甄凡印听了很吃惊,他不动声色的问“你从哪些方面说不亏损?”丘绍坤说“估计不会亏损的,人们都喜欢盈利,谁还想亏损?”甄凡印说“决算要真实的不是虚假的数字。你们把七矿的全部费用认真核实一下,然后做决算。”丘绍坤在傍边听着,看见甄凡印大概将七矿的报表做出来了,初步的结果是亏损三百四十多万。丘绍坤问道“甄处长,你刚才说要归集费用,请问我们应该怎样归集?”甄凡印说“按照会计科目把相同性质的费用归并到一起,然后整理汇总出来,就叫费用归集。企业在生产中不但有收益,同时也发生费用,生产成本和费用要严格区分开。”丘绍坤似懂非懂地继续听甄凡印的讲解,他对葛清华说“你作为一个大学生,一定要认真听,最后的决算工作要你来完成,干不好我就不客气。”葛清华没有说话,他继续听甄凡印的讲解,他也提了一些有关决算的问题。经过一天的工作,七矿的财务决算基本理顺,甄凡印知道了七矿存在一些不合法的开支。姚庆粗眉小眼,身材稍胖,显示出一幅养尊处优的神态。他问“七矿和其他矿的决算不一样吧?”甄凡印说“报表格式不一样。”他注意到七矿刚开始就已经出现弄虚作假,更多的问题还在后面,他想丘绍坤无非是想出风头,就让他出点风头,显示一下人家的能耐也是人之常情,不需要一开始就给人家浇凉水。他就回去忙自己的决算工作去了。

一月后七矿丘绍坤送来了财务决算报告,甄凡印让季文先看,季文看见七矿十二月的成本是负数,他就对丘绍坤说“你们严重违反会计法,快去纠正,纠正完再审核。”丘绍坤说“你不懂,我们决算没问题。”表明了是不纠正。甄凡印看见七矿弄虚作假感觉事情重大,就报告了尚处长。尚处长说“叫他们纠正过来,为什么要编造一份假报告?”七矿的决算报告给退回去了,乔立本打电话给尚处长解释说“煤炭部要求扭亏增盈,我们扭亏了,为什么把我们的报告不收?你们这不是改革的态度。五云山煤矿倒算成本就是这样的,煤炭部还表扬他们,你就不能开放一点吗?”尚处长说“决算会议要求很清楚,一定要实事求是,决不能弄虚作假,如果编造虚假报告是要追究责任的。”第二次七矿送来的报告只是把数字进行了调整,依然是虚盈实亏的报告。甄凡印问丘绍坤“你们为什么不纠正虚假报告?”丘绍坤说“盈利总比亏损好嘛,再说,我们还要给孤儿捐款,如果亏损了,我们拿什么捐款?”甄凡印奇怪地问“这和捐款有什么关系?”丘绍坤说“关系大了,盈利了我们可以多得一点工资,就有钱捐款了,亏损了我们连自己的吃饭钱都拿不上,哪有钱捐款?”季文说“你说的恰恰相反,按照实际报决算,就不可能扣工人的工资,工人收入多了才能更好地捐款,你弄虚作假虚报利润欺骗上级,自己又少拿工资,用什么捐款,你说的捐款在哪里?”丘绍坤说“你和我一样是一个会计,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汇报工作?”季文说“我没有让你汇报,你弄虚作假就不行。”甄凡印说“你也差不多一点,不要太过分了。”丘绍坤问“你说说,我什么事过分了?难道我给孤儿捐款错了?”甄凡印说“捐款没有错,你在七矿就没有捐款,还想欺骗谁?”丘绍坤一听就激动地说“原来你不知道,捐款是要通过工会转交给孤儿,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。”甄凡印叫丘绍坤重新去核实报表,丘绍坤很不高兴地走了。乔立本找到矿务局的楚正明副局长说“我们从试生产以来一直报的是盈利,现在突然爆出一个亏损,我们怎么给省上和煤炭部领导说?亏损报表我们没法报啊!”楚正明说“这么说你们弄虚作假是真的了?”乔立本说“我们是改革开放,那不叫弄虚作假。”楚正明说“中国的领袖一直讲要实事求是,你们这是实事求是吗?”乔立本说“目前中国的领袖要求改革开放,我们改革开放了,这难道错了吗?”楚正明说“财务报告一定要真实,弄虚作假只能是害了矿务局,也害了你们。”乔立本去找尚处长说“我已经给楚局长说好了,我们的决算就这样上报,局长同意了。”七矿最后上报的决算依然是扭亏。

季文对决算数据汇总后进行了核实,接着就开始编制财务报表了。全局汇总的亏损三千六百二十一万元,要不是七矿弄虚作假,实际亏损应该超过四千万元。在汇报决算时尚处长说到七矿的决算,楚局长说“七矿说他们是改革开放,是有成绩的,按照煤炭部要求新井不亏损,应该是什么情况?”尚处长说“我们新井不亏损做不到,只能做到少亏损一点,不生产费用照样发生,那就是亏损。”楚局长说“新井亏损就要扣减投资,还不如就这样上报,让全局的基本建设投资不受影响,其他事以后再说。”尚处长说“让矿务局为七矿背黑锅,受益的只是七矿的乔立本,吃亏的是全局职工。”党委副书记余建臣说“已经这样了,如果不这样上报,万一煤炭部真的扣减投资,那吃亏的还是我们矿务局。”最后根据大家的意见就这样上报决算,七矿因此受到了省煤炭厅的表扬。

(小说未完待续)

作者简介


司永善,字云岭,甘肃秦安县王甫乡司堡人,生于1952年。1974年8月参加煤矿工作,大专文化,毕业于甘肃职工财经学院。曾经从事井下掘进工作、班组核算员,1981年考取财务会计一职,1982年从生产一线调入矿务局机关,从事会计核算和管理工作,一直到2009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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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刊名题字】王世昌  
【本期编辑】杨育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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