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岩道风永流传——追忆明学长老

2016年12月2日，农历冬月初五，是净土宗十三祖印光大师往生76周年；是日，灵岩山方丈上明下学老和尚舍报归西，享年94岁，僧腊、戒腊俱68年。

本文将从“追忆明学长老”、“感怀灵岩道风”两个方面展开，记述明学长老及其秉承的灵岩道风。

【上篇：追忆明学长老】

苏州号称佛地，我学佛是因为苏州的因缘。学佛后，才知道净土宗十三祖印光大师与苏州、与灵岩山的渊源，所以一直讲灵岩山视为圣地，经常独自登山，流连忘返。2002年，我因为采访安养院的因缘，经人介绍，在江居士的带领下，拜见了明学长老。

我随江居士进了灵岩山寺，径直向方丈室而去，我在知道可以见到明学长老时，就暗自提醒自己：“一定要给法师顶礼！”这是多么殊胜的因缘啊！我们进方丈室的时候，明学长老正背对着门外整理东西，江居士称了一声：“师父！”就双手合十跪了下去向法师顶礼，我哪有再怠慢的道理，也跟着向长老顶礼！明老回过头来。我第一次这样近，这样真切地瞻仰法师的慈容。据说，明学法师在没有出家以前，家里是很尊贵的。真应了一句话——“学佛乃大丈夫事，非王侯将相之所能为。”对于出家人，我们在家人真的只有赞叹，也只能是赞叹。顺便说一句，明老的丈室非常小，可能是诸山长老中最简朴的了，甚至比不上许多小庙的丈室——总之，这是我见过最俭朴的丈室了。

明老让江居士带我到会客处等待，于是我们先去会客处，等了一会儿，明老过来了，我们起身行礼，明老示意我们坐下，然后就坐在我右边向南的位置上，江居士则坐在明老的右侧。江居士先简略说了一下我的情况，然后想我介绍明老。我听到的是一系列称呼，有实际上的，也有名誉的。当江居士提到“江苏省协会会长”时，明老说：“是副会长！你不要……”江居士马上笑着说：“现在会长的位置是空的，您是第一副会长，那么实际上也就是了。”明老说：“副的就是副的，事实就是如此嘛！”江居士是明老的皈依弟子，两人的关系很好，明老在威仪之下不失幽默，所以常会与江居士开开玩笑。

然后，我就安养院的事情向明老提了一些问题，其中有一些是明老亲自作答，有一些是江居士代为回答。明老主要介绍了安养院的构成，比如念佛堂、医务室、往生寮；以及将来的发展，将来，安养院将容纳100名。对此，明老特别指出，这一百名决不是为了凑数就一下子随便找；来一百个人入住，而是根据实际情况逐渐接纳真正希望入住且有资格入住的人。明老说，对没有小辈，生活没有依靠的老人，就“养”他。之后，江居士再次向我强调，安养院并不规定一定要交了钱才能入住，如果又人愿意发心，那么很欢迎。因为这即能分担安养院的一部分支出，也是他们自己种善根、造福田。其间还说到在政协会议的时候，谈到人口老龄化问题。 明老乘此机会提出了安养院的意向，得到普遍的赞扬并得以通过。

在我向明老提问的时候，有一个长发的男人闯了进来，自称是从上海来的音乐工作者，电视剧《济公》的主题曲就是他创作的。这一回带了一些同人前来，希望拜望一下明老，并请求开示。然后坐在一边，等着我们赶快结束。我又提了一些问题，见提问提得差不多了，就表示感谢之类。明老指示江居士带我在寺院里看看，江居士就带着我出去，然后在寺院了四处看了以下，又念佛堂、佛学院、千佛殿等，接近10：30的时候我们又一起到斋堂准备用斋。斋堂南边就是会客室，明老还被那些上海来的电视人围坐着。

一会儿，那些人离开后，明老走出来站在门口，见到我，就用谈家常的口吻对我说：“闲聊！说了些没用的话。”这时江居士正在与另一位说他脚上的僧鞋怎么牢怎么好，那位居士说：“你这是僧不僧，俗不俗。”明老接过话头说：“生不生，熟不熟，不生不熟。”这时，我才知道，这位天下第一净土从林的方丈的威仪之下的平易近人。

此后，再也没有专程去拜见明老，但常在寺里偶遇他老人家，。转眼之间，已经过去了14年，而当年的许多情景，依旧历历在目。

【下篇：感怀灵岩道风】

昨天，得到明学长老往生的消息，就向一位师兄求证；几乎同时，他向我发来了消息。随后，他谈及，灵岩山寺是他见过道风最为纯正的道场，未知明老去后，灵岩山还能不能坚守道风。我知道他担心什么，灵岩山是风景名胜，除了作为圣地，灵岩山春秋时代就被吴王夫差辟为行宫——馆娃宫；北宋时，灵岩山曾是花石纲的采石基地之一；山脚下，还有南宋名将韩世忠的墓地。

这样一个地方，其旅游价值是不言而喻的，所以地方政府和旅游部门一直都在打灵岩山的主意。我第一次上灵岩山的时候，误从当地旅游部门搭建的“灵岩山馆”大门进去，交了20元的门票，转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。出去后才知道，这并非上山的正路，而是用来骗第一次上灵岩山不得其门而入的人的。

灵岩山寺的门票只有一元，在明学长老的坚持下几十年不变。有师兄回忆，他亲见新上任的镇长要求明老门票涨价，建议收15元门票，寺里分5元，镇里分5元，旅游部门分5元。明老说，你们收10元吧，寺里不收门票，到时候我把寺门关上。

其实早在很多年以前，居士们在闲聊时就多次对明老走后灵岩道风能否持续表示担忧。话说，在真华法师的《参学琐谈》中有一篇提及他上灵岩山参学，山路上遇见一个老和尚对他问这问那，他很不耐烦地回答了，心想你一个打杂的老和尚问这么多干嘛呢？上山后才知道这是灵岩山的方丈真达老和尚。明学长老继承真达老和尚，办事作风也如出一辙，凡事亲历亲为，手上抓着一大把钥匙，连小和尚用水多了都要劝一句。我相信，普通居士的担忧，明老一定早就想到了，并且采取了措施。

当年，印光大师在创建灵岩净土道场的时候，特别制定了五条规约：

一、住持不论台、贤、济、洞，但以戒行精严，深信净土法门为准，只传贤，不传法，以杜法眷私属之弊。

二、住持论次数，不论代数，以免高德居庸德之后之嫌。

三、不传戒、不讲经，以免招摇扰乱正念之嫌。堂中虽日日常讲，但不升座，及招外方来听耳。

四、专一念佛，除打佛七外，概不应酬经忏佛事。

五、无论何人，不得在寺收剃徒弟。

明学法师继承了印光法师与真达法师等一起制定的规约，并加以发展，在一九八一年制订了《灵岩山寺共住规约》，得到了中国协会会长赵朴初的充分肯定。前几年，还组织拍摄了纪录片《灵岩道风》，于2014年在央视播出。这其实是向全世界宣告灵岩道风，也是让全世界监督灵岩山的道风建设。所以，我愿意相信，因为明老的努力，未来的灵岩山寺还能保持往日的道风。

最后，灵岩山寺作为“十方净土道场”，在修行上一直不曾懈怠。念佛堂的功课每天坚持从不间断，每年冬季的念佛七也吸引了各地的净土行人前来随喜。我曾两次随喜过灵岩山的佛七，感受最深的是大回向，具有强烈的感染力，置身其间，如闻法音宣流。灵岩山佛七大回向起的腔的是“一心顶礼”，难度很高，很多道场都唱不了，改做相对简单的“普利十方”。如果你是一个修行净土法门的居士，真的很有必要参加一次灵岩山的佛七。

愿以此功德，庄严佛净土。

上报四重恩，下济三途苦。

若有见闻者，悉发菩提心。

尽此一报身，同生极乐国。